概要:是时济南瞯[58]氏、陈周庸亦以豪闻,景帝闻之,使使尽诛此属。其后代诸白、梁韩无辟、阳翟薛兄、陕韩孺纷纷复出焉。 郭解,轵人也,字翁伯,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[59]。解父以任侠,孝文时诛死。解为人短小精悍,不饮酒。少时阴贼[60],慨[61]不快意,身所杀甚众。以躯借交报仇,藏命作奸剽攻[62],(不)休(及)〔乃〕铸钱掘冢,固不可胜数。适有天幸[63],窘急常得脱,若[64]遇赦。及解年长,更折节为俭[65],以德报怨,厚施而薄望[66]。然其自喜为侠益甚。既已振人之命,不矜其功,其阴贼著于心,卒发于睚眦如故云[67]。而少年慕其行,亦辄为报仇,不使知也。解姊子负解之势,与人饮,使之嚼[68]。非其任,强必灌之。人怒,拔刀剌杀解姊子,亡去。解姊怒曰:“以翁伯之义,人杀吾子,贼不得。”弃其尸于道,弗葬,欲以辱解。解使人微知[69]贼处。贼窘自归,具以实告解。解曰:“公杀之固当,吾儿不直。”遂去其贼[70],罪其姊子,乃收而葬之。诸公闻之,皆多解之义,益附焉。解出入,人皆避之。有一人独箕倨[71]视之,解遣人问其名姓。客欲杀之,解曰:“居邑屋[72]至不见敬,是吾
《游侠列传》史记讲读,标签:史记大全,http://www.88haoxue.com是时济南瞯[58]氏、陈周庸亦以豪闻,景帝闻之,使使尽诛此属。其后代诸白、梁韩无辟、阳翟薛兄、陕韩孺纷纷复出焉。
郭解,轵人也,字翁伯,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[59]。解父以任侠,孝文时诛死。解为人短小精悍,不饮酒。少时阴贼[60],慨[61]不快意,身所杀甚众。以躯借交报仇,藏命作奸剽攻[62],(不)休(及)〔乃〕铸钱掘冢,固不可胜数。适有天幸[63],窘急常得脱,若[64]遇赦。及解年长,更折节为俭[65],以德报怨,厚施而薄望[66]。然其自喜为侠益甚。既已振人之命,不矜其功,其阴贼著于心,卒发于睚眦如故云[67]。而少年慕其行,亦辄为报仇,不使知也。解姊子负解之势,与人饮,使之嚼[68]。非其任,强必灌之。人怒,拔刀剌杀解姊子,亡去。解姊怒曰:“以翁伯之义,人杀吾子,贼不得。”弃其尸于道,弗葬,欲以辱解。解使人微知[69]贼处。贼窘自归,具以实告解。解曰:“公杀之固当,吾儿不直。”遂去其贼[70],罪其姊子,乃收而葬之。诸公闻之,皆多解之义,益附焉。
解出入,人皆避之。有一人独箕倨[71]视之,解遣人问其名姓。客欲杀之,解曰:“居邑屋[72]至不见敬,是吾德不修也,彼何罪!”乃阴属尉史曰:“是人,吾所急[73]也,至践更[74]时脱之。”每至践更,数过,吏弗求。怪之,问其故,乃解使脱之。箕踞者乃肉袒谢罪。少年闻之,愈益慕解之行。
雒阳人有相仇者,邑中贤豪居间[75]者以十数,终不听。客乃见郭解。解夜见仇家,仇家曲听解[76]。解乃谓仇家曰:“吾闻雒阳诸公在此间,多不听者。今子幸而听解,解奈何乃从他县夺人邑中贤大夫权乎!”乃夜去,不使人知,曰:“且无用,待我去,令雒阳豪居其间,乃听之。”
解执恭敬[77],不敢乘车入其县廷。之旁郡国,为人请求事,事可出[78],出之;不可者,各厌[79]其意,然后乃敢尝酒食。诸公以故严重[80]之,争为用。邑中少年及旁近县贤豪,夜半过门常十余车,请得解客舍养之[81]。
及徙豪富茂陵也[82],解家贫,不中訾[83],吏恐,不敢不徙。卫将军为言“郭解家贫不中[84]徙”。上曰:“布衣权至使将军为言,此其家不贫。”解家遂徙。诸公送者出千余万。轵人杨季主子为县掾,举徙解[85]。解兄子断杨掾头。由此杨氏与郭氏为仇。
解入关,关中贤豪知与不知,闻其声,争交欢解。解为人短小,不饮酒,出未尝有骑。已又杀杨季主[86]。杨季主家上书,人又杀之阙下[87]。上闻,乃下吏捕解。解亡,置其母家室夏阳,身至临晋。临晋籍少公素不知解,解冒[88],因求出关[89]。籍少公已出解,解转入太原,所过辄告主人家。吏逐之,迹[90]至籍少公。少公自杀,口绝。久之,乃得解。穷治[91]所犯,为解所杀,皆在赦前。轵有儒生侍使者坐,客誉郭解,生曰:“郭解专以奸犯公法,何谓贤!”解客闻,杀此生,断其舌。吏以此责解,解实不知杀者。杀者亦竟绝[92],莫知为谁。吏奏解无罪。御史大夫公孙弘议曰:“解布衣为任侠行权,以睚眦杀人,解虽弗知,此罪甚于解杀之。当[93]大逆无道。”遂族郭解翁伯。
自是之后,为侠者极众,敖[94]而无足数者。然关中长安樊仲子,槐里赵王孙,长陵高公子,西河郭公仲,太原卤公孺,临淮儿长卿,东阳田君孺,虽为侠而逡逡[95]有退让君子之风。至若北道姚氏,西道诸杜,南道仇景,东道赵他、羽公子,南阳赵调之徒,此盗跖居民间者耳,曷足道哉!此乃乡者朱家之羞也[96]。
太史公曰:“吾视郭解,状貌不及中人,言语不足采者[97]。然天下无贤与不肖,知与不知,皆慕其声,言侠者皆引以为名。谚曰:“人貌荣名,岂有既乎!”[98]于戏[99],惜哉!
文化拓展:
(1)许多人可能有着这样的想法:“侠”不仅身怀绝技,而且义薄云天;不仅是异人,而且还是义士。实际上,古侠不一定有“义”,甚至,有时他们还悖于“义”。韩非曾在《五蠹》篇中说“侠以武犯禁”,班固曾经斥游侠“以匹夫之细窃生杀之权,其罪已不容于诛矣”(《汉书·游侠传》),荀悦曾把游侠直接称为“德之贼”(《汉纪》卷十)……就连对游侠最无偏见的太史公免不了也要说游侠“不轨于正义”(《史记·游侠列传序》)。唐人李德裕虽有“夫游侠者,盖非常人也……义非侠不立,侠非义不成”(《豪侠论》)之论,但他又指出“侠”与“义” “难兼之矣”。从唐人对“侠”的具体描述来看,并未着眼于“义”而称人为“侠”。例如,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中有“盗侠”之目,“盗”亦可称为“侠”。同书中的“僧侠”被选入《剑侠传》中,此一“僧侠”也是个从身份上说是僧,从行径上说是“盗”的人物——“唐建中初,士人韦生移家汝州,中路逢一僧,因与连镳,言论颇洽。日将夕,僧指路歧曰:‘此数里是贫道兰若,郎君能垂顾乎?’士人许之,因令家口先行。僧即处分从者,供帐具食。行十余里,不至。韦生问之,即指一处林烟曰:‘此是矣。’及至,又前进……是僧前行百余步,韦生知其盗也,乃弹之……僧前执韦生手曰:‘贫道盗也,本无好意。不知郎君艺若此,非贫道亦不支也。今日固无他,幸不疑耳。适来贫道所中郎君弹悉在。’”
唐宋传奇中,被《太平广记》之“豪侠”类所收的“侠”有不少都是“盗”,除上述《僧侠》外,可以举出的还有《嘉兴绳技》、《车中女子》、《京西店老人》、《田膨郎》等。为“盗”若是杀富济贫、铲除奸佞、除暴安良、匡扶正义倒也不妨称之为“义”,这些小说中却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描写,主要渲染的还是这些人物的绝技或异术。
贾人妻、崔慎思妾报仇杀人情况不详,作者只说她们“妾有冤仇,痛缠肌骨,为日深矣”,根本就未着意于她们的报仇行为是“义”还是不“义”;洪州书生、香丸女子所杀倒不是什么好人,但是这些人毕竟还罪不至死;荆十三娘不杀主恶者却将妓者的父母杀死,虽不能说是善恶不分但起码也有些滥杀;解洵妾因夫妇间的口角便将解洵杀死,就算是诛负心之徒也有些过当;此外,张训妻行迹诡秘,其中还有这样一段:“初,其妻每食必待其夫。一日训归,妻已先食,谓训曰:‘今日以食味异常,不待君先食矣’。训入厨,见甑中蒸一人头。”(吴淑《江淮异人录·张训妻》)被张训妻所杀之人是善是恶,文中根本没有提及;《兰陵老人》写了一位老人的神奇剑术,但并未告知读者他有过怎样的义举;《潘将军》中所着重描写的也只是那位三鬟女子的绝技,写了她的“偶遇朋侪为戏”,也根本未从伦理道德上着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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