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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读一本小书同时又读一本大书》课文全解

[02-27 18:51:55]   来源:http://www.88haoxue.com  中外传记作品选读   阅读:68675

概要:“你看看,这像什么?怎么能够这样浪费生命?你已经三十岁了。没有想像,没有技巧,看不到工作的庄严!准备就这样下去?……好,我走了……”给我的打击是很大的。我真感觉羞耻。将近三十年,好像昨天说的一样,我总是提心吊胆想到这些话,虽然我已经五十六岁了。在从文表叔家,常常碰到一些老人。金岳霖先生、巴金先生、李健吾先生、朱光潜先生、曹禺先生和卞之琳先生。他们相互间的关系温存得很,亲切地谈着话,吃着客人带来的糖食。印象较深的是巴老伯(家里总那么称呼巴金先生),他带了鸡蛋糕来,两个老人面对面坐着吃这些东西,缺了牙的腮帮动得很滑稽,一面低声地品评这东西不如另一家的好。巴先生住在上海,好些时候才能来北京一次,看这位在文学上早已敛羽的老朋友。金岳霖先生的到来往往会使全家沸腾的。他一点也不像在世纪初留学英国的洋学生,而更像哪一家煤厂的会计老伙计。长长的棉袍,扎了腿的棉裤,尤其怪异的是头上戴的罗宋帽加了个自制的马粪纸帽檐,里头还贴着红纸,用一根粗麻绳绕在脑后捆起来。金先生是从文表叔的前辈,表弟们都叫他“金爷爷”,这位哲学家来家时不谈哲学,却从怀里掏出几个其大无匹的苹果来和表弟家里的苹果比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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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看,这像什么?怎么能够这样浪费生命?你已经三十岁了。没有想像,没有技巧,看不到工作的庄严!准备就这样下去?……好,我走了……”

给我的打击是很大的。我真感觉羞耻。将近三十年,好像昨天说的一样,我总是提心吊胆想到这些话,虽然我已经五十六岁了。

在从文表叔家,常常碰到一些老人。金岳霖先生、巴金先生、李健吾先生、朱光潜先生、曹禺先生和卞之琳先生。他们相互间的关系温存得很,亲切地谈着话,吃着客人带来的糖食。印象较深的是巴老伯(家里总那么称呼巴金先生),他带了鸡蛋糕来,两个老人面对面坐着吃这些东西,缺了牙的腮帮动得很滑稽,一面低声地品评这东西不如另一家的好。巴先生住在上海,好些时候才能来北京一次,看这位在文学上早已敛羽的老朋友。

金岳霖先生的到来往往会使全家沸腾的。他一点也不像在世纪初留学英国的洋学生,而更像哪一家煤厂的会计老伙计。长长的棉袍,扎了腿的棉裤,尤其怪异的是头上戴的罗宋帽加了个自制的马粪纸帽檐,里头还贴着红纸,用一根粗麻绳绕在脑后捆起来。金先生是从文表叔的前辈,表弟们都叫他“金爷爷”,这位哲学家来家时不谈哲学,却从怀里掏出几个其大无匹的苹果来和表弟家里的苹果比赛,看谁的大(当然就留下来了)。或者和表弟妹们大讲福尔摩斯。老人们的记忆力真是惊人,信口说出的典故和数字,外行几乎不大相信其中的准确性。

表叔自己记性也非常好,但谈论现代科学所引用的数字明显地不准确,问题在聊天,孩子们却很认真,抓着辫子就不放手,说爷爷今天讲的数字很多相似。表叔自己有时发觉了也会好笑起来说:“怎么我今天讲的全是‘七’字?” (七十辆车皮,七万件文物,七百名干部调来搞文物,七个省市……)

“文化大革命”时,那些“管”他的人员要他背毛主席语录,他也是一筹莫展。

我说他的非凡的记忆力,所有和他接触过的年青朋友是无有不佩服的。他曾为我开过一个学术研究的一百多个书目,注明了出处和卷数以及大约页数。

他给中央美院讲过古代丝绸锦缎课,除了随带的珍贵古丝绸锦缎原件之外,几乎是空手而至,站在讲台上把近百的分期和断代信口讲出来。

他那么热衷于文物,我知道,那就离开他曾经朝夕相处近四十年的小说生涯越来越远了。解放后出版的一本《沈从文小说选集》题记中有一句话:

“我和我的读者都行将老去。”

听起来真令人伤感……

有一年我在森林,我把森林的生活告诉他,不久就收到他一封毛笔蝇头行草的长信,他给我三点自己的经验:

一、充满爱去对待人民和土地。二、摔倒了,赶快爬起来往前走,莫欣赏摔倒的地方耽误事,莫停下来哀叹。三、永远地、永远地拥抱自己的工作不放。

这几十年来,我都尝试着这么做。

有时候,他也讲俏皮话——

“有些人真奇怪,一辈子写小说,写得好是应该的,不奇怪;写得不好倒真叫人奇怪。”

写小说,他真是太认真了,十次、二十次地改。文字音节上,用法上,一而再的变换写法,薄薄的一篇文章,改三百回根本不算一回事。

“文化大革命”开始了。

我们两家是颠簸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中的两只小船,相距那么远,各有各的波浪。但我们总还是找得到巧妙的机会见面。使我惊奇的是,从文表叔非常坚强洒脱,每天接受批斗之外,很称职地打扫天安门左边的历史博物馆的女厕所。 (对年纪大的老人比较放心。)

真是人人熟悉的一段漫长的经历。

我的爱人也变了另一个样,过去从学校到学校,没有离开过家门,连老鼠也害怕的人,居然帮着几家朋友处理起家务来了。表叔一生几十年收藏的心爱的书、家具,满堆在院子里任人践踏,日晒雨淋。由我爱人一个决心,论斤地处理掉了。骑着自行车,这家料理,那家帮忙,简直是一反常态。锻炼得很了不起的精明能干,把几家人的担子全挑在肩膀上,过了这么些年。

我们一有机会就偷偷地见面。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的时候,但消息总是非常灵通的。

生活变化多端,有一个规律常常使我产生信仰似的尊敬。那就是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口的,且往往不愿说。比如,在战场上,身旁的战友突然死去,看谁口头细致地对人描述过这些亲身的经历,那个逐渐走近死亡的战友的痛苦煎熬的过程?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描述总有个情感能承受的极限。它不牵涉到描述才能问题。

聪明的莱辛把这个道理在艺术理论范畴里阐述得很透彻(见《拉奥孔》),但有一点我还在考虑;照他说:

“为什么拉奥孔在雕刻里不哀号,而在诗里却哀号?”又说:

“为什么诗不受上文的局限?”

依我看,莱辛和他列举的诸般中外诗人是不是经历过痛苦的极限的生活?我不知道;知道了,肯不肯写到头,那又是一回事。用现实生活印证,雕塑和诗的描写深广度应该是一致的。

从文表叔一家和我们一家在那段年代的生活,我就不想说得太多了。因为这不仅仅是我们两家的事。太具体、太现实的“考验”面前,往往我们的生活变得非常抽象,只靠一点点脆弱的信念活下去,既富于哲理,也极端蒙昧。

不久,从文表叔就下乡了。走之前,他把他积留下来的一点点现金,分给所有的孩子们,我们也得到一份?这真是一个悲壮的骊歌。他已经相信,再也不可能回到多年生活过的京华了。

他走得非常糊涂,到了湖北咸宁,才清醒过来,原来机关动员下乡的几十个人,最后成为下乡现实的就只老弱病三个人。几乎是给一种甚么迷药糊里糊涂弄到成宁去的。真用得上“彷徨”两个字。那么大的机关只来一个老高知和另外二老弱病,简直不成气候。吊儿郎当。谁也不去理会他,他也管不着任何人。

幸好,我说幸好是婶婶较早三个月已跟着另一个较齐整的机构到了咸宁,从文表叔作为“家属”被“托”在这个有点慈善劲头的机构里,过了许多离奇的日子。在这多雨泥泞遍地的地方,他写信给我时,居然:

“……这儿荷花真好,你若来……”

天晓得!我虽然也在另一个倒霉的地方,倒真想找个机会到他那儿去看一场荷花……

在这场文化大革命中,他的确是受到锻炼,性格上撒开了,“七十而从心所欲,不逾矩”,派他看菜园子,“……牛比较老实,一轰就走,猪不行,狡诈之极,外象极笨,走得飞快。貌似走了,却冷不防又从身后包抄转来,……”还提到史学家唐兰先生在嘉鱼大江边码头守砖,钱钟书先生荣任管仓库钥匙工作,吴世昌先生又如何如何……每封信充满了欢乐情趣,简直令人忌妒。为那些没有下去的人深感惋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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