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要:在太理智的人看来,也许觉得《离骚》,词句太重复杂沓,甚而不合逻辑,(逻辑伤害了多少生命和创造力!)《天问》更凌乱,简直有不知所云之感。可是司马迁却认为这是可珍的文艺创作,是痛苦至极的呼号,所以他从人性的深处去了解屈原为什么问天:夫天者人之始也,父母者人之本也;……故劳苦倦极,未尝不呼天也,疾痛惨怛,未尝不呼父母也,屈平正遭直行,竭忠尽智,以事其君,谗人间之,可谓穷矣。“人穷则反本”,这是何等深刻的体会!和那“意有所郁结,不得通其道,故述往事,思来者”,同让人吟味无穷。他在这里提到“正道直行”,这正是屈原碰壁的根本原因,却也是屈原人格的永不可磨灭处!一个社会而不容一个正道直行的人存在,这是这个社会最大的耻辱!司马迁更从屈原的人格而淡到了他的风格,他说:“其文约,其辞微,其志洁,其行廉;其称文小,而其指极大,举类迩,而见义远。其志洁,敌其称物芳,其行廉,故死而不容自疏,濯淖汗泥之中,蝉蜕于浊秽,以浮游尘埃之外,不获世之滋垢, 然泥而不滓者也。推此志也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”①屈原的人格固高,文字固美,而司马迁的评传也真够艺术,他是那样说到人底心里,让人读了感到熨贴。最后,
《魏其武安侯列传》教案及练习,标签:史记大全,http://www.88haoxue.com在太理智的人看来,也许觉得《离骚》,词句太重复杂沓,甚而不合逻辑,(逻辑伤害了多少生命和创造力!)《天问》更凌乱,简直有不知所云之感。可是司马迁却认为这是可珍的文艺创作,是痛苦至极的呼号,所以他从人性的深处去了解屈原为什么问天:
夫天者人之始也,父母者人之本也;……故劳苦倦极,未尝不呼天也,疾痛惨怛,未尝不呼父母也,屈平正遭直行,竭忠尽智,以事其君,谗人间之,可谓穷矣。
“人穷则反本”,这是何等深刻的体会!和那“意有所郁结,不得通其道,故述往事,思来者”,同让人吟味无穷。他在这里提到“正道直行”,这正是屈原碰壁的根本原因,却也是屈原人格的永不可磨灭处!一个社会而不容一个正道直行的人存在,这是这个社会最大的耻辱!
司马迁更从屈原的人格而淡到了他的风格,他说:“其文约,其辞微,其志洁,其行廉;其称文小,而其指极大,举类迩,而见义远。其志洁,敌其称物芳,其行廉,故死而不容自疏,濯淖汗泥之中,蝉蜕于浊秽,以浮游尘埃之外,不获世之滋垢,
最后,司马迁之写屈原,始终为深挚而沈痛的同情所浸润着,他说:“余读《离骚》,《天问》、《招魂》、《哀郢》,悲其志,适长沙,观屈原所自沈渊,未尝不垂涕,想见其为人。及见贾生吊之,又怪屈原以彼其才,游诸侯,何国不容,而自令若是?读《鹏鸟赋》,同生死,轻去就,又爽然自失矣!”粗看起来,好象司马迁没有坚持的主张或见地一样,一会儿垂涕,一会儿又怪屈原,一会儿又爽然自失了。其实不然,这不过是表示他在丰盛的情感之下,感受力特别强些而已。批评家须有跃入作者精神世界里的本领,以作者之忧喜为忧喜,这一点,司马迁正是作到了。
司马迁既深切的了解孔子而加以礼赞过,现在又深切的了解屈原而加以礼赞着,孔子和屈原乃是中国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两个极峰,他们可以不朽,司马迁也可以不朽了。但司马迁的根性自是浪漫的,所以他对孔子有欣羡而不可企及之感,对于屈原,他们的精神交流却更直接些。至于宋玉、唐勒、景差之徒,因为“终莫敢直谏”,缺少屈原之 “正道直行”的精神,这是司马迁所不重视的。就是司马相如也不过是一个长于堆垛的辞匠,司马迁虽为之立传,但什么向往礼赞的话也没有(只是他说明《子虚赋》是借三人为词,以推苑囿之大,而归于节俭以讽,却颇能举出赋体的文章之典型的结构所在),我们更不能不佩服他的卓识和分寸了。
4.司马迁之讽刺 曾有人写过《骂人的艺术》这样的书,但我认为在中国文人中最精于骂人的艺术的,恐怕没有超过司马迁的了。从前有人称司马迁的《史记》为谤书,章学诚很不以为然,说这是“读者之心自不平耳”,然而照我们看,《史记》却实在是不折不扣的谤书,它尽了讽刺的能事,也达到了讽刺技术的峰巅。
他讽刺什么,以及如何讽刺,经过了清代学者的研究,已经渐惭有了确切的结论。大概中国读书人的理解力自明末清初便有了飞跃的进步,以后也更有着继续的发挥。倘若单以考据推许这个时代,那就只见其一面而已。
我们现在先说司马迁的讽刺目标吧。广泛地说,他所讽刺的就是他所处的朝代——汉。详细说,他所讽刺的是汉代之得天下未免太容易,有些不配;是汉初的人物——自帝王以至将相——之无识与不纯正;是汉朝一线相承的刻薄残酷的家法;是武帝之愚蠢可笑,贪狠妄为。总之,他要在他的笔下,而把汉代形容得一文不值。
司马迁在《秦楚之际月表》中说:“五年之间,号令三嬗,自生民以来,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,”下面即历叙虞夏之兴,积善累功数十年,汤武之王,修仁行义十余世,就是秦之统一,也百有余载,结论是:“以德若彼,用力如此,盖一统若斯之难也”,言外是汉凭什么,既无德,又没费力,却这样容易得天下!他讥讽地说:“此乃传之大圣乎?”“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?”假若只看这两句,也许以为他是真地在颂扬了,然而这两句之间,却插入“岂非天哉,岂非天哉”的重复慨叹,就知道他确乎是以赞作讽了!
整个的汉代之来历,在司马迁眼光中是如此。而刘邦之为人,司马迁尤其挖苦得厉害。在《项羽本纪》中,项羽要烹他的父亲了,他说,“吾翁即若翁,必欲烹而翁,则幸分我一杯羹,”在《高祖本纪》中,他曾给太上皇拜寿,说:“始大人常以臣无赖,不能治产业,不如仲力,今某之业,所就孰与仲多?”在《萧相国世家》中,特别给萧何的封地多,那是因为“帝尝繇咸阳,时何送我独赢奉钱二也”;第一例见他之不孝,第二例见他之无赖,第三例见他之小气。而萧何的功绩虽然那样大,但如果不以家财佐军,不强买民田,以表示不能顺从民欲,则刘邦对他的猜忌是一点也不会放松的。就是对于韩信,韩信每打一次胜仗,他便“使人收其精兵”(《淮阴侯列传》),这同样见刘邦之忌刻。至于真正打仗的本领,那更没有。他有许多神异的事,彷佛是真命天子了,可是司马迁早借萧何之口说出:“刘季固多大言,”那末一切神异也就多半是刘邦自造,化为乌有了。
和刘邦作对比的是项羽。项羽有真本领,有真性情,有真气概,在司马迁的笔下,项羽才是一个真正英雄,刘邦却是一个流氓而已。
不唯刘邦本人如此,就是他的周围,除了张良,陈平常设诡计之外,大半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老粗。司马迁在《樊郦滕灌列传》的赞中说,“吾适丰沛,问其遗老,观故萧,曹,樊哙,滕公之家,及其素行,异哉所闻!方其鼓刀屠狗卖缯之时,岂自知附骥之尾,垂名汉庭,德流子孙哉?”《萧相国世家》中也说,“萧相国何,于秦时为刀笔吏,碌碌未有奇节,”《曹相国世家》中说,“曹相国参,攻城野战之功,所以能多若此者,以与淮阴侯俱,”《绛侯周勃世家》中说:“绛侯周勃,始为布衣时,鄙朴人也,才能不过中庸,”意思是说他们统统是夤缘时会,因人成事而已。
这样的一个低能集团,那有才能的人处于其中,就未免太委屈了。韩信就是这样一个可惜的人才。司马迁在《淮阴侯列传》中说:“而天下已集,乃谋叛逆,夷灭宗族,不亦宜乎?”他并非责备韩信之不当叛逆,却只责备他发动得有些迟了而已!这意思多么明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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